1、源流
我血管中的两条水,长江、太湖
在我的故乡驮起黎明,驮起我
一九八一年的哇哇啼哭、眼如铜铃
长江的浩大和奔流,我曾领略
在蓝天下整肃的流向大海,它如骄傲的巡箭
目光坚定,将杂念抛开
我曾在它的浪里颠簸,更早的以前
我的父母,以一只小舟的惊险
完成伟大而摄人的征服
苦饮长江的浊浪,涛声未远
太湖的鱼米,就丰满了我的双颊
这是一片大水面,如大海般无垠
生机和百流汇聚的无量
生命的前者,当如江流般迅疾、奔涌
后者,在太湖的平静里养蓄丰盈
2、智者
我诗歌里的两位智者,一个鲁迅,一个李白
一个高山般的存在,另一个
它的文章成为历史中的钟鼎和碑帖
想要模仿鲁迅是不易的,他血液中的`冷和热
他把头发竖成板刷,把胡须长成隶书
爱的博大,真诚和不妥协
教导我脚踏大地,这世界随时寸草不生
而李白的笔端藏着风雨
轻舟、扬州、金陵和庐山,皆是为他研墨的仆人
我提着一坛米酒,向他发出邀请
他却自顾和月亮对饮
鲁迅的骨血和李白的衣襟
汇聚成我诗中的岩石和白云,汇成词语里的抚掌
句中的长啸
即便在金銮殿上,灵犀的跳跃依然
比唐皇更尊贵、比贵妃更美
3、命根
譬如乡村,在陶渊明歌咏过的南山晨暮
譬如乡间小树林,飞鸟的天空,那惬意的自由
画师在黄昏铺下的,正是我心中酝酿的
摄影师用快门捕捉的,正是我心有感动的
无边的大乡野,我记录它的纯粹的绿、朴素的肥
所有的胎息,都在阳光里葳蕤、缔结
耘收的香和果实的甘甜
一亩三分地上,生长着四季,并且
将烦恼吐纳,都市的嚣嚷到此折回
是的,我握住大地,握住劳动和自然的根
长江和太湖,可以忘却
李白和鲁迅,也可以消失苦难和风流
锄草担水,果叶抚触之间
我如此贴近自己,贴近你朝思暮想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