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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情散文

栏目: 文学 / 发布于: / 人气:2.69W

在我的家乡,最受人青睐的百吃不厌的野菜,当属苦菜了。无论是灾荒年月,还是丰收日子,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到饭店会餐,几乎都能看到苦菜的倩姿靓影。用我三哥的话说,只要一顿不吃苦菜,身体就会上火发炎,难受的五脊六兽没抓没挠的,看啥啥不香,吃啥啥没味。

苦菜情散文

苦菜不娇不刁,不择地而生,可随遇而安。春天来了,只需要一场酥酥的细雨,苦菜苗儿就会虚虚穰穰地破土而出,令人称奇不解的是其它草的芽儿,那颜色都是嫩嫩的鹅黄。而苦菜则不然,其嫩芽儿却是一种赭红。用手轻轻地把红红的.苦菜芽儿连根拔起,根白叶红的苦菜芽儿十分娇嫩,也特别新鲜,洗干净了在开水里稍微一焯,捞出来切碎,泼上一点辣椒油,捣上几瓣大蒜,倒上醋加少许凉开水,那就是一盘非常爽口的冷菜。夏天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苦菜就开始发了疯地生长,雨水充足了,锄都锄不叠。女人们孩子们就一筐一筐地往家里背,仍然是洗干净后用开水焯好,一部分凉拌着吃;大部分掺在玉米面里,做成苦菜饼子当做主食充饥。苦菜当菜吃特别爽口。而一旦当饭去吃,一顿两顿还行,久而久之,不仅其苦其涩让人难以下咽,而且连人的脸都能变成菜色。责任制前瓜菜半年粮。到了苦菜饼子上苦菜饼下的季节,大家伙就盼着生产队早点分新粮,能饱饱吃上一顿纯粮干饭。到了秋天,庄稼地里的苦菜叶长了白毛时,女人们就开始“按”苦菜了,从地里一袋一袋挑回去,择净,在开水锅里煮得熟透了,而后一团一团地挽在一起,一层一层地放在大瓮或坛子里。放一层,就用擀仗捣得实实的,到瓮口或坛口时压上石头,密封好,让其自然发酵。待到两三个月以后吃的时候,撤去密封,熬上米汤加上咸盐一浇,就可以随时享用了。发酵后的苦菜,有一种比较难闻的味道,吃时用水泡一泡就又爽口开胃了。沤酸的苦菜既可凉拌,也可以烩菜。特别是杀了羊后,用羊油尾巴、宽山药蛋丝烩苦菜,那可真是实打实的美味了,保管你吃的汗冒流水松裤眼打饱嗝就是不想放碗。

在家乡人的眼里,苦菜不仅仅是菜,还是一味药。我的一位表婶子,家里大人小孩上火了,从来不吃消炎药。轻则拌一碟苦菜;重则,如口舌生疮,则喝一碗浓浓的苦菜根汤。你还别说,这法儿还真灵。可以说是汤到火除。查《本草纲目》,苦菜又叫“败酱”,气味苦、平、无毒;(去)暴热火疱赤气,风痹不足,产后腹痛。

其实,家乡人之所以对苦菜不离不弃,还与一段苦难的历史有关。旧社会上,只要遇上颗粒不收的水旱灾害,或是兵祸匪乱,父老们就得只身走口外,留下妻儿家中苦熬度日。有一段民谚道出了其中的酸辛:晋北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挑苦菜。苦菜,是少衣无食的辛酸,是前途未卜的苦难,是生离死别的哀痛。苦菜,是男人的血和女人的汗浇灌长大的啊。

苦菜尽管苦,但苦中有甜,苦中有乐。刚分地那年,我的三爷开春起个大早耕地。等三奶奶颠着小脚提着饭罐到了地头后,已是日上三杆。饿的前胸贴着后背的三爷,三药蛋拌苦菜,玉米拍儿子吃得狼吞虎咽。这时恰巧头上飞过一架飞机,三爷不恰自问:“飞行员吃个啥?吃个这儿顶尽了。”是的,是顶尽了。家乡的另一段民谚可以佐证:猪肉个腥羊肉膻,鸡蛋吃上惹牙干。天鹅地补捉不住,不如苦菜了点醋。哈、哈哈,这话也真是妙了个妙。

苦菜也时常勾起我童年欢乐的回忆。放学后,几个小伙伴相跟着去拔苦菜,那一首欢乐简单的童谣至今还在耳畔回绕:“一儿一儿挑苦菜,一口馍馍一口菜……”

如今,人们吃苦菜吃得精细了,什么春吃甜苣,秋吃苦菜,什么只吃菜叶,不吃菜根。什么放香油,拌芝麻……讲究不少,道道颇多。但不管怎么吃,苦菜的本色不变,苦中蕴含的那一缕清香始终是我舌尖上致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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