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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抒情散文五篇

栏目: 文学 / 发布于: / 人气:2.89W
  拈花独笑,温暖前行

【拈】

精彩抒情散文五篇

轻拈兰花指的模样,一直一直的将我缠绕,那些沉入宋词里的想象,在某个雨夜,袭击我固执的冷漠,轻拈了一缕香魂,触摸着词里的寒意,清晨,在你的微笑里醒来……

拈一枚红日,轻轻敲开你的黎明,叶间漏下的光斑,以亘古的温柔轻轻吟咏,寂寞变成夜的模样,在阳光里逃逸……

浪漫,在文字里迤逦而来,凝望着红尘纷扰,心,百转千回,千回百转,哪一处是峰回路转的风景?庭院深深,心也沉沉……

此时,拈断最后一抹冷寂,走在繁华的尘埃之上,感悟生命里的轻灵——如歌,如诗,如画……

而你——难描,难述,难涂……

【花】

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是亭然诗词间的清丽。然,窃以为你是一枚桃花,开在三月的明媚妖娆,三分羞红,七分粉色。

那份慵倦,似花还似非花,与春比肩而行,和一份淡香氤氲在春里,酝酿了整个春的曼妙……

欲向花边遣旧愁,轻启尘封的单纯,在淡淡的城里悠然走过。思绪里的轻愁,如花般盛放,文字走向空灵,美丽的浅伤,如莹然花瓣的晨露——清澈、灵动……

呢喃中的深情,唤醒红尘的真爱,盛放,是一场盛世的歌舞。让一切的忧伤凋零,零落成黄昏最后一抹浅怅——忘了、淡了、远了……

【独】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独自拾级而上,晨曦淡薄了夜的黑,瞬间逃亡的,是一曲不能倾诉的心音,与夜一起隐匿……

孤独,是一杯倾斜的酒,一滴一滴,缓慢的湿了流光……

而你,是否会倚在窗前,让我仿若看到镂花的窗框后,那一抹绝世的红颜?迎着唐风宋水,逆水而上,如一朵三月的桃花,开在孤寂的夜里——清冷的粉、冰凉的红……

独自芬芳,独自繁华,楚天千里清秋,一望无际的不是空旷,而是红尘的熙熙攘攘。于你,于我,总是一样的概叹——难!难!难!

【笑】

欲说还羞,那羞里有笑意盈然。红尘的心事难递,不如这般笑了,过了……

一种相思,璨然成唇畔的微笑,说着,笑着。一切的往昔,自盈盈的笑里垂落,凝于指尖的仍是一瓣旧时的心香,欲寄无凭,谁是引路的青鸟,把心思暗渡?

温柔在夜雨的江南疯长,蔓延了整个春夏。等待的天气,雨住云收总也是阴,将露未露的晴,藏在秋冬里,笑着暗转了乾坤。

天若有情,晴,便是天的微笑,等一场久候不至的微笑,天,是否也因此而老去?而你,在一场笑里,继续前行,或者,在继续前行里笑着……

  心湖之恋

大自然是心灵的归宿。当我们穿梭于人行咂道,赴脯于案牍之时,不妨去想想大自然的婀娜多姿。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去昆明翠湖了,那个星期天,我决然放下包袱,急兴兴的去了翠湖。我刚踏进南门,就闻到了一股荷香。翠湖对我充满着微笑,不,那不是微笑,而是一种美。接着,我加快步伐,踏了进去。一排排杨柳打扮得花枝招展,发丝飞扬,她们仿佛知道我要来。

杨柳的周围大多是一些开口大笑的花朵,有的向北开,有的朝南笑,有的朝东笑,有的向西开,好象是在以笑迎接自己的情人似的。翠湖的岸边的走道上的行人男女老少数不胜数,有放着风筝在奔跑的,有相约对唱民歌的,有跳各种舞蹈的,有正弹着琴拉着二胡的,一幕幕充满激情与活力的动景好象编结成了一座振奋人心的音乐天堂。

湖水面上有划着小船儿唱着调子的,在船上也有谈着情说着爱的,一群群红嘴鸥也在湖中央寻乐,有的在游着,有的在水面上走着,甚至有的还飞到船夫的头顶上单脚立着,一点飞走的心思也没有。湖水清澈见底,鱼翔浅底,柳叶重垂,柳与水相拥相吻。

湖心两只小鸭“嘎嘎”叫着,向我投来欢迎的呼声。我顿时觉得好轻松,仿佛要飞起来,飞到天空看看翠湖的美丽容颜,然后深深的吻它一下。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歌唱,在飞扬。不一会儿,眼前已是红日当空,此时的翠湖更是别有趣味了,说翠湖如睡美人,也只有这时候最像。我坐在石凳上,太阳照着轻盈的湖水,阳光拂在了我的脸上。遥望湖水另一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民族装,拿着一块小镜子在自我欣赏,这和那湖中的荷叶共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陈园园。陈园园是清朝美女,也曾到过翠湖,当时的情景,我想和现在的差不多,她也拿着一块镜子对着湖心欣赏。

在这里,我放飞了我的心灵,我的心灵跳到了湖水里,与荷花共浴。我看到它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悠闲。

而今,这里已是凉风丝丝。太阳西去了,但要走又不想走。它一边走一边回头顾盼,仿佛像我一样也舍不得离开翠湖。当它要走之时还在湖面上照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在湖水的反衬下红红的,那脸美极了。最后,太阳吻了一下翠湖,默默离去。

太阳走了,游人也一个个离去。然而,我却还不想走。灯光挂起来了,在湖水的反光下,整个翠湖仿佛成了一幅仙境化。那波光荡漾着,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荡秋千;那花儿笑着,仿佛妈妈哄不睡的娇儿。

最后,人都走光了,我一个人,一个人凝视着那波光粼粼的湖心。我的心随着思绪在那湖心荡漾,那么舒坦,那么动人。

我要走了,但我舍不得。因为这里是我放飞心灵的原野。

走时,我留下了一首诗:

漫漫历史烟雨去,沧桑古湖今尤在;

柳绿荷妍鸭戏水,思清体安心源流。

别了,翠湖!

  零星点点

远处的绵延山峰隐没在茫茫雾气之中,时隐时现,似起似浮,如蓬莱仙岛,如云外之巅。近处的杨柳在风中发丝翩翩,经历一夜春雨的洗礼,显得格外明艳,努力地借着水面打量着自己,尽可能地沾一沾河水,让自己的柔发显得顺滑。柳下的河水格外的清澈,依稀可以窥见它的底,自由的鱼儿在河底自在的游来游去,无一丝惆然,欣然随行,快乐无边。

再望水面,一对鸳鸯漂浮在静静的河面,只有鸳鸯的身下轻起几圈波纹,微微的,潺潺的,很美。远处的天边冉冉升起一轮红日,透过河面,摄入偶的俗眼。

美得事物到处都可以呈现,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得眼睛。路边的零星野花,墙角的雨后苔藓,落幕的混混黑夜,无月的星星点点,入夜的林间小路,出春的村头田麦,雨中的朦胧天地,雪后的世间空灵,等等,这些都需你用眼去看,用心去体会。

不知经历了几世的投胎,你为人坠入世间,更不知等候了几世,你才活于这世间。前方的路漫长无边,后面的脚印碾落片片。何不携着美妙的心情行于这世间?

然,艰难挫折难免,爱恨情仇难闪。命运的蹉跎是否已经摧残了你的躯干?红尘的百变是否已经迷乱了你的双眼?只身来到这繁琐的人间,不经历种种磨难,怎能算在世一遭?怎能算来到世间?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最终,感悟一切,挥一挥衣袖,携一缕清风,永别人间。

茫茫人海,谁愿倾其一生只为等一世情缘?谁愿倾其青春只为奉献人间?谁愿忙忙碌碌只为无愧于心?谁又愿平平淡淡只为尝尽百味,无憾无言?

芸芸众生,谁因为错结姻缘哭其一世?谁因为无悦己者衰了容颜?谁因为受不了苦痛早结宿命?谁因为人间迷乱疯疯癫癫?

眺云卷云舒,看细水长流,欣细雨漫漫,望飞雪翩翩。天地只是一瞬,人生总是苦短。经历了种种苦难,回味自会露出笑颜。

独自在世间漂流,无言的徘徊于静默林间,人生有多少值得去感悟,人生有多少值得去体验。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别离苦恨,团聚圆缺,不知你会在哪一关愁了容颜?

世事太多虚幻,你不远万里的寻觅,蓦然回首,那人却时刻在你的身边,只等你的一个点头,一簇拥抱。每个人都追求完美,然,世间真有完美之物吗?答案是肯定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清风缓缓,落叶飘飘,总会携着梦在世间行走,不停地奔波,只为梦圆。然,有时,梦又太过虚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最后,往往落得一败涂地,苦不堪言,甚至,即使死了,还抱着那一丝幻想,不情不愿的带着不甘的眼泪归去。

茫然回味,其最真实的还是亲情,劳累时的一杯清茶,饥饿时的一顿饱饭,伤心时的一句安慰,失败时的一个拥抱,成功时的一句警醒,名就时的一个微笑......即使你再狼狈,他们就像胶一样永远和你黏在一起,绝不会将你抛弃。

冥思间,夜悄悄降临,丝毫不会给你警钟,真等你发现它时,它已经来好久了。茫茫的夜海在眼前呈现,它似乎包容了一切,身处其中,才恍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渺小,如无际夜空中的远边星,如广袤大地上的一粒尘。

忽然,远处得天边陨落一颗星,听人说,当一颗星陨落的时候就表示一个人死了,此刻,不知是谁永别了人间?死,其实并不可怕,该来时始终要来,一味的恐惧和忧虑,只会无乐的活在这世上,到头来将度过悔恨的人生。

无月之夜,天阴阴然,只有远处零星点点,不知是天上顽石,还是灯火阑珊......

  紫陌红尘,谁许我地老天荒

谁从谁的生命走过,惊艳了谁的时光,碾碎了谁的思量柔肠,难以慰藉;谁从谁的眼际划过,迷醉了谁的前生,空寂了谁的今生痴情,枯守一生;谁从谁的梦里掠过,唤醒了谁的孤寂,溅起了谁的心湖碧波,久久不息;谁从谁的视野消逝,填充了谁的记忆,勾起了谁的惆怅思绪,唯恨缘浅。

——题记

紫陌红尘,谁是谁生命里的主角,谁为谁虚度了似水年华,荒废了一川烟雨,空却了满城飞絮。

无数次的与一个人在茫茫人海相遇,却没有一个可以搭讪的理由,只能远远观望,心怎能不生凉失落。

总是无数次错失在人群中,那惊鸿的一瞥,竟迷醉了前世今生。而我却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遗落在了那个瞬间,在此之后的很多瞬间才把它找回来,酸楚在每个瞬间蔓延,哀愁在每个思念的瞬间滋长,它会落在谁的掌心,又有谁会将它收揽?

时间不住地飞逝,那相遇的瞬间已渐行渐远,无可寻处。如今忆起,模糊的情节太多,唯一清晰的,是那双明澈的眸子。

也许,今生的际遇,早已注定,只是不知如何去诠释罢了。

所以,一直在寻觅,寻觅那个心动的瞬间,但寻来寻去,却只寻到了烟花谢幕的冷清。那些瞬间停留在心底,触及得到的时候,早已凝痛成殇。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这个空落落的世界,或许,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悲凉的微风吹散了回忆里的零碎片段,只留下一串只言片语,似眉宇间掩藏不住的哀愁,轻缓且悠长。雾霭沉沉的天际,一如这黯淡的人生,总是少晴而阴冷。那些尘封的记忆,是无法释怀的痛楚,亦是无法寄托的哀愁。

一切,就如一场清梦般短暂,待醒来,心里一片虚空,伸手触及时,才发现,什么都不曾抓住。我的泪,散落在风中,幻化作一缕残烟,不知去处。举目望去,眼前疮痍,一如我悲凉的心。

没有人会懂得,我在紫陌红尘里徘徊的孤单,整天心事满腹,面容憔悴,每日执笔依靠记忆临摹幸福,用笔尖逐个击碎纸上的寂寞,用相思挂满了天空的湛蓝。

世事的无奈,早让人心生倦意。而情深缘浅的相遇,更是让人觉得烟花如梦。那难以聊慰的酸楚苦痛,正如阴霾沉沉,让人无处可逃,无法忘却。

隐藏在春末流光中堆积着的情绪,却是因花落去、燕归来的点滴,这些点点滴滴却出卖了满心孤寂。繁华红尘,唯我一人,迎着十字路口的风,找不到出路。

有缘无份的无奈,是何等的疼痛,我想,只有同路人懂得。不能免去的情深缘浅,在春光暗地扭转里,歌尽了世俗的落寞哀愁。

往事再怎么痛苦不堪,终究已经成为过去,而让人心生绝念的,是那无望的未来。

紫陌红尘,谁许我地老天荒,从此,再不夜深人静独彷徨。

  老布鞋

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咿呀学语到悄然老去,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事陪伴我们的一生,值得我们去记忆,让我们无法忘却。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一直是穿着妈妈纳的布鞋长大。都说母爱似海,而母爱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除了妈妈做的饭,无疑就是那妈妈一针一线纳出来的老布鞋了。

纳鞋底,做鞋这些活计,和蒸馍馍做饭一样,对于我们北方农村的女人来讲,这是一种极为普通却极为重要的手工技艺,也可以说是考量一个女孩子是不是手巧,会不会过日子的重要标准。如要是一个女孩子不会做饭,不会纳鞋底,就会被看作家教不好而遭人轻视。日后嫁到了婆家,在家里也会没有地位,因为这个女孩子一旦嫁过去,成了家庭主妇,那么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包括公公婆婆,老公孩子,甚至小叔子,小姑等的鞋都要靠媳妇的一双手做出来,如果这家的媳妇做得一手好鞋,老爷子,老太太穿着儿媳妇纳的鞋,出门在人前头也能昂起头。因此,在我们乡下,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大嫂,大娘们,无不有一手纳鞋底的好手艺。

我小时候不懂事,妈妈做好了鞋,我只知道穿,等穿破了,一双崭新的布鞋又蹬在了脚上。我的脚长得又瘦又长,又是男孩,爱疯,所以穿鞋也费,几个月一双,往往是其他部位好好的,脚趾头先把鞋前头磨破了,从前头拱出大拇哥来。我妈妈常爱念叨的一句话:

“你的脚是刀子?吃鞋呢!

”现在每每想起,心里便会有些许暖意。

记得有一次,我脚上的鞋又顶破了,却舍不得马上换新的,就穿着露脚趾头的破鞋去地里干活,一不小心脚趾踢在了刚收割完的玉米秆的茬上,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当时疼得我两眼发黑,尽管后来包扎了,还耽误了两天上学,却还是感染化脓了,脚趾肿得厉害,到后来连趾甲也掉了,长出的新趾甲变得很厚。那年我好像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也是我关于布鞋的一点点记忆!

我们乡下的布鞋,男的用黑灯芯绒做鞋面鞋帮,讲究白底黑帮,穿上很精神。女孩的鞋则一般用暗红色带小点点的灯芯绒做,鞋口那里会有个搭袢。棉鞋要复杂些,鞋帮比较高,再续一层棉花,在鞋帮两面钻几个气眼,系上鞋带,下雪的时候穿上很暖和。

一双新布鞋的作用不仅仅表现在穿的方面。男孩去女孩家里相亲,一般都会穿一双新鞋,女方家里会根据他脚上的鞋来判断未来的亲家是不是过日子的好人家。同样,没过门的女孩去男方家里一般也会留下两双自己做的布鞋送给老人,男方的家长也会根据这两双鞋来断定这女孩子过了门是不是过日子的好手。

如果男孩和女孩已经订了亲,男孩要去当兵或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女方送行的时候,可能不会有太多的贴心话,但一双亲手做的布鞋是必不可少的。有心并且手巧的,还会在包裹里放两双自己做的鞋垫,那鞋垫用鲜红的布做成,再用缝纫机踏出一道一到密密的线,上面用彩色的线绣上鲜绿粉嫩的并蒂莲,鸳鸯什么的,以示同心。男孩子穿着这样的鞋,无论走得再远,一颗心总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的。

家里有老人去世了,脚上必定有一双厚厚实实,合脚熨帖的,白底黑帮的老布鞋陪伴着他走向去往天堂的路。。。。。。

做老布鞋必须要有好线,因此首要任务是纺线,把弹的蓬蓬松松,软软绵绵的棉絮撕成一尺左右长,在一根光滑的高粱秸秆裹好,一卷,轻轻一抽,一根纺线用的棉絮条就做好了,这样要抽好多根,我记得妈妈那时候要装一笸箩,等到晚上我们都睡了,妈妈会坐在一辆很旧的纺车前,一手转动着纺车的把柄,另一手在纺车另一端的一根铁锥上捻着棉絮,眼看着一根细细白白的棉线就那样轻巧地从妈妈手中的棉絮条牵了出来,然后牵棉线的手再轻轻往回一放,棉线便绕在了那个铁锥上,随着纺线车子的转动,眼看着白生生的棉线团慢慢地变得大了起来,一头粗一头细,像一个小巧的玉米穗子。

在我们乡下,纺线,做鞋是闲暇时做的活计,不能占用白天在地里忙的时间,只能在晚上或是下雨天和农闲的时候。那时候没有电,天热的时候,妈妈会把纺车搬到院子里,在月光下纺线,我睡在院子里的凉席上,看月亮在大朵大朵的,棉花一样的云彩里穿行,院子里的光影时明时暗,熏蚊子的艾草静静地燃烧着,白白的烟雾伴着淡淡的药香在无声地轻轻飘荡,偶尔会有萤火虫带着点点簇簇的亮光飞舞。凉爽的风吹过,巴掌一样的杨树叶子哗哗作响,纺线车“嗡儿——嗡儿——”地轻声唱着。现在想来,这单调却悠扬的纺线声就是伴我度过童年和少年时光的最为美妙的音乐。

线纺好了,几股棉线挂在一个一尺左右,光溜溜的木槌上,上面有一个带钩的细铁棍,快速转动木槌,上面手一搓,一根细细长长的,纳鞋用的棉绳便做好了,这一做就是十好几团。

有了细绳,接下来就可以做鞋了。在我记忆里,好像先是做鞋样——拿一张随便什么纸用笔在上面画出鞋底和鞋面的样式,尺寸,再把剪好的鞋面的纸样比着在黑灯芯绒布上剪下来做鞋面。

做鞋底的粗布要剪好多层,所以这样的老布鞋也叫做“千层底”。把一层层粗布均匀地涂抹好浆糊,抚摸平展,然后贴在门板上晒干,取下来,这个叫“袼褙",按照鞋的大小剪下来,用白布包边就能纳鞋底了。(大致就是这样的,记不很准确)家里手巧的女人不用尺子量,就能准确剪出鞋底的大小,做好了穿着保准合脚。

纳鞋底是我们农村最常见的一个场景了。在田间地头,在打麦场里,在家家户户的门口,尤其是到了冬天农闲时,吃完了晌午饭,暖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落在家户的院落里,村里的巷道里,汉子们在打牌,抽烟,谝闲传,(就是聊天)小孩子们在四处嬉笑打闹,群鸡们在粪堆上,脚底下啄食。谁家的猪从圈里跑出来了,到处乱跑乱拱,有人在呵斥。家里的女人搬小个板凳,或坐在门墩上,一边和对门的女人唠着家常,一边纳鞋底。

一双好鞋底差不多有半寸厚,很结实,先拿锥子把鞋底使劲扎透,再把拖着细绳的针从针眼里穿过去,然后轻巧地一拉再一拽,“嗤儿——”一声,白生生的鞋底上就留下一个小小的针脚,女人们就这样一针一针地在鞋底上纳出密密实实,排列均匀的针脚来。

纳鞋底时左手食指一般会戴一个“顶针”,和戒指差不多,比戒指宽很多,上面有一排排的凹点,是为了防止针扎到手。有个歇后语叫做“纳鞋底不用锥子——针(真)好”,就是指这个说的。

鞋底纳好了,用白布把鞋底包一个面,就开始上黑灯芯绒的鞋面,——一针一针,扎扎实实地纳,密密地缝,我想,她们一定是把自己对家庭的爱,对生活的美好期盼一并纳进去了吧!

上好了鞋面,再在鞋口两边各镶上一块很有弹性的黑色松紧布,这样脚稍微肥了瘦了都能穿。

鞋做好了,但还不能穿,新鞋太紧,要用一块专门为了撑鞋用的,很光溜的木头楔子塞进鞋里,拿锤子往里敲,目的是是让鞋子松软些,宽松些。这样,一双白底黑帮的乡下老布鞋才算真正做好了。家庭富裕的人家会根据家人的情况做好多双,放起来,里面放些卫生球,以防虫子蛀。

这样做出的鞋,没有皮革的水光溜滑和斑斓的色彩,也没有那些摆在大商场的那些动辄几百上千的大牌鞋来得气派华丽,它朴实得宛如一把泥土,穿着这样的鞋,心里是那样地踏实,平和。它透气,舒适,不会捂脚,更不会得脚气,走再远的路脚也不会累。我们乡下人就是穿着这样的鞋子,一辈又一辈走过了春夏秋冬,风风雨雨。。。。。

我有幸看过流行于陕西华阴一带的老腔戏,据说这戏从秦代就有了,完全是农民忙碌农活之余自娱自乐的一个剧种,演员都是乡下的农户,所用的乐器就是平常农户家里的用具,甚至连长板凳都有,用一块木头有节奏地击打,其唱腔高亢而苍凉,粗旷而豪放,听之观之,犹如行走在莽莽苍苍的黄土高原,一股凛冽的秦汉之风迎面而来,让人的心灵为之沉醉。这老腔就和老布鞋一样,摒弃了雕琢和浮躁,远离了商品化气息,宛若一段剖开的原木,都是最接近生命本质的东西,而最本质的,往往也是最为珍贵的。

时光在流逝,许多传统的东西在渐渐地离我们远去。在如今的农村,人们的日子好过了,而会做一双好布鞋的,却越来越少了。都是买着穿,尤其是年轻人,觉得老布鞋“太土”,不爱穿。再就是做起来太慢,太费工,远不如去商场买鞋穿方便。我觉得其实这“土”,正是老布鞋的本质——像泥土一样厚重,朴实,因为这里面承载了祖祖辈辈千百年来对脚下的这块土地深深的眷恋和热爱——这也是一种文化!只是这样厚重的乡土文化正渐渐地被流水线上生产的,光鲜而华美的现代化商品的浪潮淹没。其实,被淹没的,何止是一双老布鞋?那鲜艳的窗花,农家织的厚实的土布,极具乡土气息的老戏乃至土灶,大笼屉蒸的形态各异,鲜灵活现的花馍等民俗文化也早已凋敝得七零八落了!——我想我们丢弃掉的不仅仅是老布鞋,老粗布这些手艺,更是丢掉了千百年来祖祖辈辈积淀下的,无比浓厚的血脉的传承!

若干年以后,我们还能从哪里寻找到记忆中老布鞋的那份厚实与朴拙?我很茫然,因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