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國小的青蛙
我哭的時候，青蛙們也在哭
可能找不到媽媽，或被老爸揍了
唱童謠的時候，他們也在唱童謠
那麼多的青蛙合唱都沒有我響亮
後來，我揹着書包去上學
他們也在稻田裏上學，上國小
晚上，和我一起，讀書，寫字
我出去撒尿，他們也停下，去撒尿
去年，我回家，在老屋住了一晚
晚上，他們在讀書，還讀國小
只是老師走了，學生少了
朗誦的聲音較小，不是很整齊
上鈎的青蛙
整個暑假，我們都在田埂上釣蛙
一朵黃燦燦的南瓜花能釣到好幾只
那天，一個下午我釣到了幾十只
傍晚，收工回家的老爸殺青蛙
從口袋裏隨便掏出一隻，按在砧板上
青蛙的後腿使勁蹬起，眼睛圓瞪，
大大的嘴巴張開，卻説不出半句話來
老爸手中的刀揚起，劃拉一下，蛙頭落地
再抓住頸部粘連的皮，用力往下一拉
整塊蛙皮就脱落到青蛙的四個腳趾上
老爸再斬斷青蛙的四肢，丟在盆子裏
它白皙的肚皮一鼓一鼓，像是在讀書
血淋淋的頸部一抖一抖，發不出聲來
多年後，在異鄉，朋友點的幹鍋青蛙
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老家屋旁稻田裏
那些愛讀書的蛙，遲遲不敢下箸
《》這個冬天，忽然想起了老家屋旁稻田裏的蛙
深圳的`這個冬天，比去年要冷得多。
比如菜市場、店鋪、企業、商場，
來往的行人。紅十字會的獻血車，
還停留在萬福廣場的前面。
幾隻流浪狗叫着，追着，
搶着一塊嶙峋的骨頭。
一羣老年人在萬福壁前隨着音樂
跳着廣場舞。廣場的大屏幕上
正播放着新聞：勞動執法大隊查獲了
本轄區一家企業，非法僱傭幾十名童工。
記者正在採訪，那些童工扭過頭來，
哭喊着説：“工廠裏有大米飯，有肉吃，
我不要回家啊！”
童年時代，老屋旁稻田的
那些青蛙捧着書，突然在我的肚子裏，
開始“呱呱”地誦讀。
學識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