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山坡
這貧瘠的黃土地啊,如一個受傷的漢子,捧不出一朵玫瑰。
殘陽跌落。山一再遠去。
一個土生土長的牧羊人凹凸在蒼茫的大地上。
還有這裏的天空,如這裏的男人,很難擠出一滴淚。
這是歲月遺棄的疤痕,丟失在我的生命裏,向西向西向西……
我沉靜得太久太深,就如這不願離去的信天游,一道樑繞過一道樑,最後又回到原地。漫漫黃沙遮不住我視線的延伸。一座黃土山坡,又一座黃土山坡,在這距離間能否接住我視線內逃匿的一粒淚?
沒有鳥啼蛙鳴,沒有桂花菊花,拔節的只是我乾淨的骨頭,直闖入這起起落落的山坡中,劫持了一匹匹吹過來的瘦風。
沉默,與黃土山坡一起沉默。淌過來的思想,湮沒廣袤的黃土地,奔跑着,奔跑着,頂着荒涼在山坡上歌唱詩的稻田守望者。
信天游
是魂,就沒有貧窮的定義,世世代代都紮根在蒼莽的黃土地上。這是一種酸透骨髓的悲涼,有歷史的.厚重,如鐵,撞傷我的思想,連同愛情也無法一抽一身。
眼含淚水,不氾濫的流,是一次次滲透到靈魂深處的感動使我片刻淪陷。
這歌聲,高過黃土山坡,高過直直的天,高過苦澀的生活。沒有怨言,使我望盡天涯;沒有悲鳴,使我肝腸寸斷。
我走進這歌聲中,就不敢繼續再向前,有一種裹緊內心的震撼,如一罈烈酒,灼傷我貪婪的內心,讓我的靈魂坦蕩如一馬平原。
這歌聲,展開如一幅長卷,收起是一篇史詩,而我只能佇立,即便走近太陽,也無法走出那歌聲中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