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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酒夢散文隨筆

欄目: 文學 / 發佈於: / 人氣:1.6W

樓渺閣的傳奇在雅田這個地方是一段逸事,忽然突兀的出現又猛然間消失,人們談論它的時候臉上也抹上了一絲神祕. 當年它以一個不起眼的小館子而擊敗各大酒坊,其主人是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在茶餘飯後的時候人們紛紛打探她的家世,身份和相貌,終無所獲.傳聞她深居簡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誰的酒夢散文隨筆

黃昏時曉,一位酒客步入街尾深處一家狹小的酒館,裏面只長凳四條配赭色方桌,倒也乾淨利落.中間豎一匾額,上書"樓渺閣".酒客不禁失笑,打量此方寸之地,怎配這大氣的名字?喚了聲上酒,不消片刻一清瘦少年捧一白瓷細瓶上來,神情竟有幾分肅穆.酒客只管往嘴裏送,卻發現毫無酒氣可言,似乎生生嚥進一大口白水,正待發作之際,胃裏一陣翻騰,醉人的深香抽抽的從嘴鼻呼出,濃郁而稠密.把人薰的彷彿脱離塵世,身處一片虛無的煙波浩淼之中,不想抽身返回,甘願沉淪.香味來的詭異,沒有汾酒的綿力,沒有老白乾的霸氣,卻是一種沁人心脾的醇厚和甘甜,讓人放鬆戒備,可以卸下一身重擔,人的意識和思維隨酒而行.

酒客貪戀的飲下第二口,人已半醺,境界低徊,眼神變的迷離失所,失魂落魄的動情,跟前出現的影子不是自己的妻子嗎?那熟悉的目光怎麼有些生分了?五年了,她還是那麼美.心頭從不揭開的傷疤硬是鮮活的出現在面前,往事重提,黯然神傷.原以為早已心死如寂,卻不料傷口重新迸裂,鮮血直流,讓人肝腸寸斷.一時酒客恫哭不已.

前塵萬般皆虛幻.仰脖飲罷第三杯,頓時一種酸澀苦辣在五臟六腑縈繞,揮之不去.先前的軟綿和斂藏似乎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酒勁,在它的衝擊下人無處可逃,思維卻是呈現出無比清晰的狀態,酒客清醒而又絕望的痛苦起來,割碎的空間,凌亂的畫面交織在一起,逃避在這一刻變的軟弱,不願回憶卻已經全盤膨脹的過去歷歷在目.若不是自己年少輕狂,留戀外面的風花雪月,若不是為了霸佔岳父的財產,若不是夥同丫鬟一起製造**據,若不是冤枉妻子不忠,若不是這些,怎麼會逼的温柔賢良的她投井自盡?後來丫鬟挾帶私逃,自己窮困潦倒得到報應,終日喝的酩酊大醉已求得片刻救贖.多年來,自責羞愧苟且存活.春夏秋冬幾千日夜,妻子竟不曾入夢.她是在恨自己嗎?是啊,一個懦夫,一個無恥卑鄙的小人.胸中寒冷的'恨意讓酒客分不清自己.心神在百轉千回的無情搓揉中點點凋零,陷入無邊的黑色深淵中,看不見一色曙光.最殘忍的事情是人必須活着面對自己的錯誤,受盡良心的譴責,一世無安.事實讓酒客癲狂,他的精神世界幾近崩潰,慌亂中打翻了酒瓶,竟灑不出一滴,酒已盡.

一杯迷醉紅塵入愁腸,二杯往事不堪難回首,三杯萬古情傷了成空.

酒客衝出門,披頭散髮,滿口胡言,從此失去行蹤.店內一片安靜,少年清掃殘局,表情平和,彷彿方才不過是幻夢一場,無人知曉.

雅田鎮上的人將傳聞渲染的繪聲繪色,大家都斷定樓渺閣的酒實非凡物.在聲名大噪的同時,樓渺閣放出話來:黃金千兩,一月單售一瓶.眾人的驚異還沒來的及散去,當地首富翟員外表示願重金相求.大夥似乎都沒消化好,就被接二連三的驚爆消息弄的目瞪口呆.三月三日好風光,桃紅柳綠醉春風,翟家辦喜事讓男人女人都無例外的嫉妒和羨慕,翟家只一女,豆蔻嬌人,容貌可謂見之忘俗,就單憑那萬貫家財也足以讓鎮上未婚的男子眼饞.到底是誰那麼有服氣?眾人有些恨起那個不曾見過的男人來,有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娃不説,一輩子榮華富貴如此享受可是奮鬥幾世都修不來的.怎麼不叫人眼紅?

良辰吉日,喜氣洋洋,天空不作美也沒有讓大家掃興,到處張燈結綵,閨房內新人不由的羞喜交加,閉上眼盡情想象婚後的幸福和美好,身後丫鬟忙成一團,金線刺繡的龍鳳喜服,白玉珍珠鑲嵌的頭冠,各色瑪瑙,項鍊,耳環,髮釵,戒指,手鐲,琳琅滿目,射出華麗的光芒.客廳裏高朋滿座,眾人都在耐心的期待稍後的驚豔盛裝.

吉時到,一對新人在眾人的簇擁中步入大家眼簾,幾乎都是第一次見過新郎,他太美,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都是一段絕妙的線條,真乃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在伴隨一絲醋意卻又無比心悦誠服的恭祝聲中,在所有人嫉妒的目光和羨慕的打量裏,一派花好月圓.

新房內,雙雙共飲合巹酒,柔情蜜意湧心尖...

翌日,新郎失蹤,翟小姐精神失常.

大雨滂沱之夜,一個男人在樓渺閣門前長跪不起,可大門緊閉不開..

清晨,一位白衣女子緩緩離開雅田鎮,目光清淨索然,透露淡定和堅決.

樓渺閣的新主人是那位少年,取消之前的天價,如常賣酒,酒醇厚悠遠,全無凌厲之氣,甘爽温和,回味綿長.夜晚,獨自站立窗前的少年似乎出了神,連流下兩行清淚都渾然不覺,人的感情藴藏無比深厚,一旦流露,便傾盡全力,傷神勞心,無比堅韌,至死不渝.只是不同的在於每個人表達的方式因人而異.

對着遠空輕聲説,彷彿那個人在眼前.風吹散了那句從來不曾啟口的話,很淡的,你知道我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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