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杜甫《九日藍田崔氏莊》原文、註釋、賞析

[唐]杜甫

老去悲秋強自寬，興2來今日盡君歡。

羞將短髮還吹帽，笑倩旁人為正冠3。

藍水遠從千澗落，玉山高並兩峯寒4。

明年此會知誰健？醉把茱萸子細看5。

註釋：

1、九日，即九月九日重陽節。藍田，縣名，唐屬京兆府，故城在今陝西藍田縣西。崔氏莊，為王維內兄崔季重的別業，又稱東山草堂，杜甫有《崔氏東山草堂》詩。

2、強自寬，強自寬解。興，興致。

3、二句翻用孟嘉落帽事。《晉書·孟嘉傳》載，嘉為桓温徵西參軍，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在龍山宴會，僚佐畢集。有風將嘉帽吹落，嘉不之覺。温使左右勿言，欲觀其舉止。嘉良久如廁，温令取還之，命孫盛作文嘲嘉，著嘉坐處。嘉還見，即答之，其文甚美，四坐嗟歎。倩，使。

4、藍水，亦稱藍溪，為灞水支流。源出陝西商州西北秦嶺，西北流入藍田縣界。玉山，即藍田山，在縣東二十八里。玉山去華山近，故曰“高並兩峯”。“寒”字，見秋景蕭瑟意。

5、此結穴於“老去悲秋”，與首句相應。此會，指九日相會。把，把玩。把玩者茱萸，看者亦茱萸。只因異鄉逢此佳節，故而“知誰健”、“醉把”、“子細看”云云，才如此慷慨纏綿。茱萸，植物名，有濃烈香氣。古時風俗，九月九日佩戴茱萸，以祛邪避災。子細，同“仔細”。

賞析：

此詩當是乾元元年（758）杜甫出為華州司功參軍時至藍田而作。詩寫九日聚會，首聯為一篇綱領。“老去悲秋強自寬，興來今日盡君歡”,字字對屬，又多變化，才説悲秋，忽又自寬，以“自”對“君”甚切。頷聯妙用典故，將一事翻作一聯，孟嘉以落帽為風流，杜甫以不落為風流，不免含有老去悲秋之情。頸聯則雄傑挺拔，振起精神。結聯設問，意味深長，悠然無窮。詩雖悲秋歎老，意頗頹唐，語則老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