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制約下的人生以及恣意妄為,你選擇哪種?
——題記
昨夜小寐,忽疑君來,卻是琉璃火,未央天。
曙燈殘未滅,風簾閒自翻。淡淡的一盞燈,伴我穿梭幾個世界,徘徊於刀光血影、風花雪月之中。
東晉,深山處,有竹影婆娑。嗚咽的琴聲,驚起一鬼,裹挾着狂風翩然而至。
於是,一人一鬼聊起了天。一鬼訴百年做鬼的苦,一人傾百年做人的難。
那是最後一夜了,而明日,明日即隔天涯。
你對故國的愛抹滅不去,所以你只能隱居竹中;你對兄弟的情不能忘卻,所以你憤然站出澄清。只是,那代價卻是你的生命。你維護了你的底線,所以你無悔,你慨然前去赴死,留下千年的佳篇。
只是,為何那做人基石的底線會變成那沉重的生命線,顛倒了是非,變成統治者手中的枷鎖,勒得你快喘不過氣來?
生命如一行狂草被匆匆寫下,然後伴着你睥睨塵世之笑張狂地翻過,徒留一聲歎息:“《廣陵散》於今絕矣!”
你恪守着你的底線,生命卻如此玩笑地了結。
而古往今來,多少賢人以一身傲骨,只為那心中的底線——為君,為國,為天下黎民——而慘遭殺戮;又有多少人輕易地逾越底線,卻依然恣然快活地完成一生。
人性本無差別,在充滿沼澤氣的社會裏,那添上的底線,帶領着你走向墳墓。而那些人,觀察着沼澤氣的濃密稀疏,學會了真事假説,阿諛奉承,在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中,完滿地度完一生。雖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但在臨死的那刻,內心是否會懺悔?
只是,活着處處受約,恪守的底線卻毀滅了生命,死後造就光輝的人生是否值得?
生命本就是矛盾體,是為人性過後的通暢還是通暢過後的未知?人性無別,是環境造就了人生。只是表面殷勤內心疏離的人終究無法聚攏在一起改造環境,只能於心中,創造出理想的人生。
已飛翔到彼岸的你啊,是否已於豐田荷美之側,岡斜細柳之下,覓得一方青石,擱上你那隨坐隨行的琴,心如止水了?
那蒼勁的身軀上籠罩着一層極淡的光,恍惚間,又變成千萬螢火蟲向我飛來,將我暴於明光之下,令我心中的陰霾無處可逃。就把一款款道義還給斑駁的書卷,把底線制約下的人事交給經驗的`風雨,再把堅守心田的信念託付給煙草迷離的空墳。就那樣赤裸裸地面對着自己的初心。帶着那滿心的通暢守衞心中的聖地。
那原本猙獰的底線幻化成朦朧的地平線。那兒,一輪亙古而存的落日正緩緩升起。
一闕蓬鬆的陽光掠過窗台,照在我昨晚未合的書卷上,再伴着清風翻過那年的人與事,僅剩下一顆歷盡艱險,如朝霞般絢爛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