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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胡楊林散文

欄目: 文學 / 發佈於: / 人氣:1.61W

九月下旬以來,我總在想內蒙阿拉善額濟納的胡楊林又該是另一番景象了吧。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由於連日熬夜寫作,昨晚當我坐在電腦前敲打文字的時候,便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夢遊胡楊林散文

隱隱約約中,烈日炎炎,我揹着行囊,拄着枴杖,獨自跋涉在崎嶇的山道上。當到達山頂時,我已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佇立山巔,西北望,山道猶如一條長蛇通向遠方。此刻,一隻白天鵝由西北方緩緩向我飛來,鵝愈來愈大,最後落到了我的面前。瞬間,那天鵝變成了一位少女。少女身材高挑,柳葉眉,丹鳳眼,高高的鼻樑,櫻桃小嘴,皮膚白皙,秀髮如瀑,長及腰間,身着長長的白裙,宛若仙女。我頓感不解,清清楚楚看到的是一隻天鵝,怎麼頓時成了一位美女?正在我迷惑不解之時,少女開口道:“先生好!我乃祁連山山神之女,家父掐算到先生近日特別想去額濟納一覽胡楊林之秋色,故派小女來迎接先生。”

説話間,美女又變成了天鵝。天鵝讓我坐在她的背上,閉上雙眼,然後就起飛,朝着西北方向飛着。坐在天鵝背上,我慢慢睜開眼睛,俯視人間,黃土高原有綠草覆蓋的山山峁峁,也有深溝大澗。越向西北,綠色越少,滿目滄桑,一片荒涼。飛行了很久,眼前頓時一亮,前方遠處一片金黃,金光四射,想必那就是胡楊林了。正在此時,天鵝仙子開口了:

“先生,您看,下面就是額濟納,前方就是胡楊林了。您坐好,我們馬上就降落了。”

鳥瞰額濟納城區,有樓羣,有街道,有汽車,有行人,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片繁榮景象。

額濟納旗胡楊林是中國四大胡楊林之一,也是最為知名的,最大的一片胡楊林。它因電影《英雄》而為大家所知。眾多攝影師也將這個攝影天堂介紹給了整個攝影圈,然後擴散至旅遊圈,故引無數遊人來訪。額濟納的秋天既沒有夏天的炎炎烈日,也沒有冬天的寒冷蕭瑟,額濟納的秋天景緻如畫,用金色的陽光鋪成的絕美風景會讓人們愛上秋天的這份温柔與淡雅。

飛越額濟納河,接近河西一道橋上空,天鵝開始準備着陸,高度在逐漸降低,最後,降落到河岸的一處空地上。落地後,天鵝又變成了少女。她蹦蹦跳跳地跑在我前面帶路,我隨着她來到河岸邊。額濟納河上共有八道橋,一道橋景區的戀影林中胡楊、濕地、荒漠和牧人家融為一體。這裏有最大的烏蘭格日勒嘎查敖包,遊人經過,好客的蒙族人會為你獻上聖潔的哈達,為你祈福,讓你體驗蒙古族的風情與浪漫。這真是天人合一的原生態家園。河道兩岸到處是參天茂密的胡楊林,胡楊的葉子金光燦爛,璀璨神奇。蒼然傲骨的胡楊林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這裏的濕地分佈在胡楊林的深處沙丘間,積水成潭,潭水周圍是高大的胡楊。胡楊金色的葉子倒映在潭水中,形成金色的水泊,微風掠過,層層漣漪漸漸擴大,最後消失在胡楊的倩影裏,構成一幅幅精美的油畫。額濟納河道平坦,河面寬闊,水流平緩。河西岸有條沿河大道,路邊的胡楊林帶是人們散步,休閒的絕佳去處。沿着河岸前行,遠遠望去,河東岸胡楊林滿枝的金葉,優雅中盡顯成熟之美,倒映在河面上,形成了絕美的倒影,令人們如醉如痴。一道橋臨近鎮區,也作為當地居民休閒之所,故在河堤邊上修築了護欄,增加了一些人為的景觀,增添了一些現代的味道。

興奮之餘,天鵝仙子帶我來到二道橋。二道橋的景色與一道橋大致相同,因都有河水,所以倒影仍為其最美的景緻。這裏的水面比一道橋更加寬闊,秋風將湛藍的天空撕扯下一片漂入清澈的河水中,然後將胡楊的金色倒映在藍色的水面上,顯得愈發色彩迷人。這裏的胡楊林面積博大遼闊,沒有人為的建築,保持了古樸的原始風貌。天鵝仙子拉着我穿梭於胡楊林中,林中零星點綴着的蒙古包恰如金色海洋中的燈塔,時刻提醒着遊人不要迷失了方向。遠處綿延的沙丘跌宕起伏,在藍天的映襯下,形成了美麗的輪廓。黃昏時分,一面金盤掛在西天,柔光散射,大漠流金,胡楊添彩,錚琮駝鈴,響徹雲空。不知是誰,探臂蒼穹,採摘了天堂的夢境?是誰,馬踏飛燕,鑄造大漠雄風。我望見了大漠深處斑駁古老的歲月,聽見了呼嘯的風濤掠過沙丘,穿過胡楊林,吟唱着歷史的歌謠。這裏的美妙招來眾多攝影愛好者紛至沓來,拍攝出一張張唯美的作品。二道橋原始的景色給人一種更加淳樸、自然、別樣的美感。

天鵝仙子生性活潑,一路歡笑一路歌,活蹦亂跳地走在我前面,把我遠遠地落在後面。我只好三步並作兩步趕,來到三道橋,我已經累的汗流浹背了。三道橋景區比二道橋景區更為遼闊,景色更加迷人,更加醉人。這裏不僅有茂盛的胡楊林,而且有大片繁茂的紅柳叢。目及之處皆為玫紅,紅的像火燒雲,又像蓬勃而出的朝霞,一望無際,所以有“紅柳海”之美譽。紅柳雖然沒有胡楊那般高大的身軀,但它的美豔更加撩撥人心,吸引眼球。紅柳與胡楊層巒疊嶂,層次分明,遠遠望去,好像一堆堆的篝火。下面的玫瑰紅是紅柳的枝幹,那紅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是火堆中熊熊燃燒着的木柴,而那金色的胡楊葉恰似火堆上端隨風撩動的黃色火苗。玫瑰紅與金黃色交相輝映,映射出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三道橋通往四道橋的途中,有一處被譽為“小怪樹林”的景觀。這裏有一片枯死的胡楊林。枯死的胡楊有直立的,有躺着的,有生死相依的,造型奇特,景觀別緻。乍看上去,雖然讓人有些淒涼之感,但它給人更多的是一種警示。胡楊樹往往是相伴而生的,有的像忠貞不二的伴侶,有的像生死相依的家庭成員。你看那沙樑上的那棵,樹身古老,枝繁葉茂,金色的葉子熠熠生輝,而它身旁的那一棵不知死去了多少年,可它還是堅強地站在那裏,不離不棄地陪伴着生者。你再看遠處沙坡上的那一株老胡楊,幹粗枝老,樹冠巨大,枝葉茂密。它的“家庭成員”一個個早已死去,可是它們還躺着依偎在那棵老樹的周圍,不願意離去,倒而不朽。正如有話説:“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充分體現了胡楊樹的品德與氣質。

天鵝仙子見我跟不上她,就慢下來。她伴着我且行且看,最後我們來到四道橋。四道橋景區的胡楊樹生於鹽鹼灘和沙漠之中。林區一望無際,這裏的胡楊大多是百年以上的老樹,樹幹粗壯遒勁,冠如巨傘,宛如皇帝的龍攆。由高空俯視,秋風過處,胡楊林如金色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逐漸向着天際盪漾而去。那一道道金波令人目炫,令人陶醉!

此處的胡楊林被稱作“英雄林”。一方面是由於這裏的林子完全是原始自然林,樹型千姿百態,濃郁的大漠氣息和胡楊的種種英雄“壯舉”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讚歎!另一方面,電影《英雄》中,一襲紅裝的飛雪和如月,伴隨着漫天飛舞的金色胡楊葉在空中飛來舞去,打鬥不止,這樣唯美的畫面,正是在此拍攝的。故此,這裏的胡楊林被稱為“英雄林”。

當我們來到曾被飛雪和如月打鬥時以劍刺中的那棵古胡楊前時,從樹上輕盈地飄落下一位紅衣少女。她主動與天鵝仙子和我打招呼,並對我們介紹道:“我乃四道橋景區樹王之女胡楊公主。奉父王之命,來迎接天鵝公主和先生。我父王與令尊有八拜之交,他算見你們今天到來,故令我在此恭候。”

隨後,胡楊公主帶着我們繼續向林海深處探尋。我們來到一處林疏景奇的沙坡上。這裏有一些零散的胡楊樹。樹齡多在數百年之上,樹形可謂絕世奇葩。瞧,那道緩坡上的兩株胡楊,一生一死,生者樹幹之上分為兩個分枝,一枝昂揚向上,高高地昂起頭,另一枝像一隻伸出的胳膊,扶着那死者。而那死者緊緊地依着那生者,好像兩人相擁而立,親如莫逆。它們根部的沙土已被風吹走,兩樹的根像龍爪一樣裸露在外,盤根錯節,根的末端死死地抓着沙土,扎入沙土的深處。

仰望沙樑,那裏有一棵枯死後倒地的胡楊樹幹,它的根基處又長出了一根新干,有碗口粗,枝葉繁茂,在夕陽的照射下,那橘紅色的葉子宛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燒的正旺。

翻過沙樑,下了沙坡。在坡底平坦處,胡楊公主牽來三頭駱駝。我們騎着駱駝,沿着沙漠棧道繼續前行。不久,我們來到一大片粗壯、高大的胡楊林裏。此處的胡楊樹有直立向上的,有斜向橫生的,有相互交叉的.,有倒地枯死的,形成了別緻的景觀。林間的空地上偶爾可見蒙古包,住户深居於此,過着極為原始安逸的牧人生活,潔白的羊羣撒落於金色的胡楊林中,星星點點的,彷彿夜幕裏的星星。

四道橋的景點不止上述幾處。在四道橋乘車點左前方,越過公路前行近百米,另有一景,地勢開闊,林密景幽,景色獨特,蔚為壯觀!可惜的是它躲入深閨人未識,不免有些遺憾!

五、六、七道橋景區正在維護之中,暫不開放。無奈之下,我們告別了胡楊公主。天鵝仙子馱着我起飛。當我們掠過景區上空時,鳥瞰五道橋景區,到處都是巨大的自然胡楊林;六道橋景區有看不到邊際的胡楊林,偶爾可見彪悍的蒙古人騎着高大的駱駝穿行於林間,羊羣穿越胡楊林時揚起濃濃的塵埃,羊子在光影裏歡快地嬉戲跳躍;七道橋景區胡楊高大,而且形狀獨特,姿態萬千,越往林海深處胡楊越是高大,地域也更加開闊。這裏有更多的胡楊的“陳屍”和枯萎的樹杆。這裏比胡楊更為突出的是飛天樹。飛天樹猶如胡楊的精靈,修煉千年得道正果,飛天成仙一般,長髮如瀑,衣埆飄飄,絲帶縈繞。

飛行良久,我們看到一片枯死的胡楊林。這便是“怪樹林”。“怪樹林”位於達來呼布鎮東南二十多公里處的荒漠中。這裏曾經也是一片茂密的胡楊林,可是由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黑河水改道,而導致這裏的地下水位下降,造成樹木大面積乾旱枯死而致。因枯木形態各異、奇形怪狀,而得名“怪樹林”。你看那道沙坡上那五棵古老的胡楊,其幹特別粗壯,其皮粗裂脱落,然其頂部枝葉葱綠,充滿生機,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顯得分外雅緻,好似精心培育出來的盆景一般;再看那兩棵枯木,其皮已脱盡,像兩隻長着巨角的雄鹿跳起,正在進行決死搏鬥;遠處沙灘上的蒿草叢中那棵枯死的胡楊看上去像只豺狼,正在仰天嚎叫;那隻“豺狼”附近的那個樹樁,恰似被“豺狼”嚇着的“企鵝”,正在倉皇逃命;那棵依然活着的胡楊身邊的長江上的“縴夫”,正低着頭,弓着背,兩腿蹬着弓步,在賣力地“拉縴”;那遠處沙樑上的那個樹樁,被強風剝蝕的形如“飄帶”,正在風中飄動飛舞;那沙樑上的已經風化的樹樁,正如正午驕陽下迎風熊熊燃燒的火炬;再看西邊沙丘上夕陽映襯下的那尊“雕塑”,彷彿是一尊反映革命先烈勇往直前的浮雕。

這裏枯死的胡楊“陳屍”遍野,約有2000多畝之廣。這片枯樹林彷彿在向世人訴説着對生命之水的強烈渴望。胡楊是一種奇特的樹種,生命力極強,體現了它們與惡劣的自然環境頑強抗爭的不屈精神。同時,這裏也呈現出古老、淒涼的原始風貌,冥冥之中,滲透出一股猙獰恐怖的氣氛,令人毛骨悚然。這裏也是徒步旅行,攝影創作的理想境地。

在額濟納有數不清的胡楊樹,其中不乏數百年仍然枝繁葉茂的,但終年不黃的,只有一株,當地人稱之為“神樹”。這棵“神樹”位於額濟納達來呼布鎮以北20多公里處。樹身高27米,主幹直徑2米多,胸圍6.5米,需6人手拉手才能圍住。其樹齡已達880年,堪稱額濟納胡楊樹之王。按照當地蒙族習俗和原始宗教,神樹被賦予神祕的色彩,每到冬末初春,遠近牧人便虔誠地來到“神樹”前誦經祈禱,祈求風調雨順,草畜興旺。在這棵千年“神樹”周圍,又分生長出5棵粗壯的胡楊樹,牧人們把它們叫做“母子樹”,遠遠望去頗為壯觀。神樹已經成為額濟納胡楊林的標誌和形象。凡到額濟納觀賞胡楊奇景的人都會到神樹之下一睹其壯觀、奇秀的尊容。

額濟納除了擁有浪漫迷人的胡楊林外,還有世界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其最著名之處就是八道橋了。八道橋位於巴丹吉林沙漠的北緣,其入口處矗立着一座豐碑式的沙雕,那便是成吉思汗。這位一代天驕,草原雄鷹是整個蒙族的榮耀,也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八道橋集“雄”、“秀”、“奇”、“險”、“幽”、“曠”為一體。這裏集巴丹吉林沙漠和胡楊林為一體的豐富多彩的景觀,這裏的大漠日出的雄渾壯美與夕陽晚霞的絢麗色彩,能讓人零距離領略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絕妙意境,是攝影創作的最佳去處。

胡楊樹經過春風的沐浴,夏雨的洗禮,秋日風霜的淨化,漸漸地由嫩綠變為墨綠,由墨綠變黃,繼而金黃,最後變成橘紅色。登高放眼,金秋的胡楊林如潮如汐,隨風飄蕩,彙集成金色的海洋漫及天涯,像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焰。這景象奇妙絕倫,賞心悦目。

胡楊樹勇敢頑強,剛正不阿,寧可站着死,不願躺着生,生於塵世,不沾塵埃,忠貞不渝,生死相依的品格、氣質和神韻將永遠激勵着人們!

在落日的餘暉下,天鵝仙子馱起我,迎着落日,向祁連山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