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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釣江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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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釣野生江鯉,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在農場中學讀書。那時不僅沒有雙休日,到了農忙季節連假日都取消了,所有的農場工人都得去鏟地。可父親在郵電部門上班,不屬於農場職工,星期日照常可以休息一天。那天早晨,我們父子倆揹着釣具,沿着江面的小路,迎着初升的太陽匆匆朝下山頭走去。

第一次釣江鯉散文

黑龍江中下游的夏天,天亮得特別早,清晨兩點多鐘,天已經大亮了,朝霞把下游的寬闊江面映得一片通紅。這次釣魚之前,我和父親曾到江邊釣過幾次魚。挖半罐頭瓶蚯蚓,帶着釣線和魚竿,到黑龍江邊或甩底鈎,或釣漂竿,釣的幾乎全是嘎牙子、牛尾巴、鮎魚、重重魚和鯽魚。偶爾碰巧了,也能釣到二三斤重的鯉枴子。不過,那只是偶爾為之,和我們這次特意去釣鯉魚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儘管當時黑龍江裏的魚很多,也比較好釣,可當時所用的釣具實在太簡陋了,説起來都讓人覺得臉紅。那天,我們父子倆背的十幾盤釣線,全是解的張網線接起來的,每隔五六米,或者十幾米就係個死疙瘩。魚鈎是求人花1元錢一包從佳木斯買來的3號鈎,足有1寸長,2公分寬。而釣魚所用的魚餌,是父親在他認識的一個餵馬的老漢那裏要來的半塊豆餅,回到家裏鋸成小塊,再用縫衣服的棉線一塊塊地捆綁好。好在魚不懂得嫌窮愛富,絕不會因為你的釣具簡陋,而不咬你的鈎。

走到地方,我和父親把釣線一盤盤抖落開,每把鈎上都掛好豆餅,一盤接一盤甩進江水裏,又在岸邊折了些柳條回來,插在岸邊沙灘上,然後把釣線拉緊,拴在柳條的下部,便開始靜靜地等待鯉魚前來咬鈎。

等了一會兒,見沒魚咬鈎,父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點着一支煙,慢慢吸着。這工夫,我發現有根柳條棍猛地動了一下,接着瘋狂地搖晃起來。我趕緊跑過去,伸手抓住還在亂扽的釣線,往岸邊一氣猛拽。見咬鈎了,父親也趕緊拿起抄羅子跑過來。這時魚還在鈎上,我能感覺到它在拼命地掙扎。父親見我不停地朝岸邊拽線,趕緊對我説:“慢點,抻悠着拽。”可當時我光顧激動了,什麼都沒有聽父親的話,只是一心趕緊把魚拽上來,連釣線猛地扽了一下都沒有感覺出來。當我把釣線拽到岸邊的沙灘上,看着剛出水的魚鈎,才傻了——鈎上空空如也,魚餌已經鈎上徹底消失了,卻不見那條咬鈎的魚。“拽跑了?”父親問我。“好像沒咬住。”我猶豫地回答説。在拽線的時候,我明明覺到鈎上有魚,怎麼會拽上來以後,卻沒有魚呢?

父親説:“剛才你拽線太快了,一心只想趕緊把魚拽上岸。可這樣拽線,別説是條鯉魚呀,就是一條鯽魚也得拽跑了。收線時得順着魚勁兒,它用力掙,你就得放放線;它不使勁掙了,才能繼續往岸邊收線。再有魚咬鈎,拽線時千萬不要這樣玩命地拽了,給魚留點空兒。”我懊惱地點了點頭。父親又對我説:“你沒聽説過有這麼句話嗎?叫做‘弦緊易斷,弓満易折’。你一定要記住,今後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能急於求成,要有個輕重緩急,‘欲速則不達’就是這個道理。”聽了父親的這一番教誨,覺得他不僅是在教我怎麼釣魚,更是在教我怎麼做人的道理。

正説話的工夫,又見到有魚咬鈎了,這次我按父親的説法試了試,到了正在逗鈎的魚線前,抓住釣線,猛地朝岸邊掠了一把,沒試到線上有魚。我拈着釣線,在那裏又稍等了一會兒,似乎感覺到那條魚隨後跟上來,繼續啃食鈎上的豆餅,我趁機又猛拉一把釣線,立刻感覺到釣線使勁兒地朝回猛地一扽,接着亂掙起來。我趕緊往岸邊拽線,好傢伙,這條魚的火氣還真大,我剛拽了沒幾把線,它已經叼着漁墜從江心漂浮起來了,在江面不停滴歡蹦亂跳,把江水攪得嘩嘩直響。我不敢再繼續往岸邊拽線了,急忙鬆開釣線,等到鯉魚完全沉到江底,才繼續朝岸邊拽。

那條咬鈎的大鯉魚,很快被我拽到岸邊離岸邊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可是它卻怎麼也不肯再朝岸邊靠近半步了,桀驁不馴地逆水朝上游竄去。儘管還看不見藏在水下的鯉魚,只能看見釣線忽長忽短地斜着朝上游移動。

父親趕緊把抄羅子遞給我,接過去釣魚線,試探着朝岸邊拽。在父親的手裏,那條傲慢的鯉魚終於被馴服了,慢慢地被父親牽了過來,出現在貼近岸邊的淺水裏。這時候,我已經站在一尺多深的水裏,抄羅子也沉在水下,剛看見那道漆黑的魚脊背出現在眼前,立刻抄過去。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被我抄進抄羅子裏。這條鯉魚真不小,足有七八斤重。

端魚上岸,也顧不上整理魚鈎和漁線了,蹲在一旁看着躺在抄羅子裏嘎巴嘴的大鯉魚——這畢竟是我頭一次親手拽上來的大鯉魚呀,心情能不激動嘛!拽魚時那種激動而緊張的心情,還有把大鯉魚舀進抄羅子後的興奮和喜悦,直到至今回想起來,仍舊無法言表。

釣上來第一條大鯉魚後,我和父親又連着釣上來幾條鯉魚,每條都在五六斤到七八斤之間。此外,我們還釣了兩條鯿花和一條雅羅閎。儘管那兩條鯿花和一條雅羅閎的個頭都不大,只有半斤到七、八兩重,可還是把我們父子稀罕的不行——人有時真的很怪,釣的都是大魚,偶爾釣上兩條比較罕見的小魚也會特別高興。倒不見得是因為釣到小魚而高興,關鍵是釣的不全是鯉魚,還有別的魚;可要是釣的都是小魚,偶爾釣上來一條大魚,肯定會更高興!

到了中午的時候,魚不怎麼愛咬鈎了,我和父親坐在樹蔭下,就着帶來的鹹鴨蛋,每個人啃了一張發麪餅。可是,還沒等把午飯吃完,又見到有魚咬鈎了,拽得插在岸邊沙灘上的柳條直晃,我趕緊扔下沒吃完的餅,朝着水邊跑去……

那天,我們爺倆一直釣到下午四五點鐘才收拾漁鈎,等到把釣的魚從水裏拽上岸,數了一下,竟有十幾條,足有三、四十斤。我揹着裝在包裏的魚鈎,父親用一根胳膊粗的柳木棒子挑着兩串魚,沿着江邊那條從石子灘上踩出來的小路,朝幾裏地外的村子走去……

江灘釣雅羅

七月的黑龍江畔草木葳蕤,顯示出一派勃勃生機;尤其在勤得利下山頭一帶,更是草木葱蘢。那裏人跡罕至,除了釣魚人外,平時很少有人光顧。一個人在江邊釣魚,時常能聽到身後的樹林子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那聲音可能是準備去江邊飲水的.孬頭(貉子)、獾子等一些小野獸走路時弄出來的,也可能是在岸邊的草地裏野餐完的水耗子(麝鼠)正走在返回洞穴的路上。這些小獸白天是不怎麼出來活動的,只有它們發現江邊沒人的時候,才會在江邊的沙灘上閒逛幾圈,散散步,或者嬉鬧一番。稍微聽到點動靜,又急忙鑽回洞裏。要是趕上汛期提前到來,江裏暴漲大水,把釣魚人在沙灘上踩出來的小路全部淹沒了,阻住了釣魚人的腳步,這裏簡直成了那些小獸們的天堂,可以毫無所顧忌地在這裏四處活動,玩耍。

這年的汛期來得早一些,剛進七月江水便開始暴漲。來勢洶洶的江水幾天的工夫就淹沒了江邊所有沙灘,江面上每天都漂浮着一些倒樹和亂草,張牙舞爪地順着江水朝下游流去。那些草木有些並不能漂流太遠,很可能會被水流衝擊進江灣裏。一旦這些草木被衝進洄水灣,別管它們再怎麼努力,也很難衝出那片江灣,只能順水漂流下去,再隨着上旋的江水旋轉回來,只能在有限的幾十米或者幾百米內上下來回地漂流。

我們那天去釣魚的地方,在兩座山頭中間的一片江灘。平時那片江灘足有三四里地長,幾十米寬。由於當時江水漲得實在太大了,一直漫到山崖根下,整個江邊全被大水阻斷。我們一直走的山路,快到地方,才從兩座山頭之間的山窪裏,把着樹,小心下到江邊。到了那裏才發現,平時寬闊的那片沙灘,只剩下二三百米長、十幾米寬沒被大水吞沒了。

那天我們帶了好幾盤零點五粗、六七十米長的膠絲線底鈎,其中只有兩盤線上拴的是鉛墜,其餘都是鐵墜兒。而鐵墜兒比重輕,阻力大,即使再用力氣,也甩不多遠。好在我們釣蚯蚓鈎的地方是片穩水灣,可以把魚線甩得很遠,還不用擔心打下流。每次甩出去魚線,只被流水衝到稍偏斜一點,便停在了那裏。可是,那天也是怪了,甩最遠的兩盤釣線一直沒魚咬鈎,繫着釣線的柳條兒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最上游的一盤鈎終於有了動靜,插在岸邊的柳條兒被拽得直忽閃。見有魚咬鈎,劉老師拔腿朝那邊跑去。我拎起抄羅子緊隨其後——那裏我們不僅下了泥鰍鈎,還有豆餅鈎——不帶抄羅子,萬一釣到大鯉魚,拽跑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等我跑到跟前,劉老師已經把魚拽上了岸,是條三四斤的鮎魚。看着他把釣上來的鮎魚摁在一塊石頭上,從魚嘴裏摘下魚鈎,穿在一根細繩上,扔回江水裏養着。他這才把鈎上被鮎魚咬死的泥鰍摘下來,換上條活蹦亂跳的泥鰍,把釣線甩回江裏,我們兩個人回到曲蛇鈎跟前,繼續釣魚。

幾盤曲蛇鈎特別愛上魚,那些嘎牙子和“牛尾巴”總是不停地咬鈎,隔一會兒就拽上來一條。我們不僅連着釣上來二十多條嘎牙子、牛尾巴魚外,還有兩條半斤多重的鯽魚。

這些魚實在太平常了,每次釣魚幾乎都能釣到,感覺不到一點驚喜。我們一心一意地想釣幾條少見的魚,或者幾條大鯉魚——人的貪婪之心在釣魚上反映的特別充分,總是得隴望蜀,釣不到魚時,能釣到一條小魚也就覺得十分滿足了。可是真的釣到了許多小魚,又渴望能釣上來一條大魚。其實,無論任何時候,釣魚絕非僅僅是釣魚,它可能還是財富和機會的代名詞,尤其是那些靠捕魚為生的人更是如此。有了魚,他們便可以把魚變成錢;至於説到機會,在釣魚這項活動中更是表現得更是淋漓盡致。無論魚咬鈎時,還是往岸邊拽魚,所留給垂釣人的時間都十分短暫,可能會轉瞬即逝。最關鍵的還是,在魚咬鈎之前,沒有任何徵兆,插在岸邊的柳條兒突然搖晃起來,而恰好釣魚人裏這盤釣線比較遠,等到氣喘吁吁跑到跟前,那裏已經風平浪靜了,剛才那盤正在咬鈎的釣線如同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又恢復了原態——那條咬鈎的魚已經啃光了魚餌,搖頭擺尾地離開了,令人好不氣惱。

一盤豆餅鈎終於有了動靜,繫着釣線的柳條剛輕輕地忽閃了兩下,被我一把抓住。往岸邊拽線的時候,以為是條小鯉枴子呢,只是感覺特別輕,即使是條小鯉枴子,估計也不會超過二兩重。我一氣把線拽上岸邊,才發現釣上來的不是小鯉枴子,而是一條渾身銀白、半斤來重的雅羅魚。

雅羅魚,身體側扁,腹部渾圓,背部微微隆起,喜歡成羣遊動。它的頭較短,口上無須,眼睛較大,尾部微彎曲,呈鈎狀,鱗中等,背鰭始於腹鰭始點的稍後上方。雅羅魚多生活在水流較緩、水質清新的江河、湖泊中,喜歡成羣活動,屬於上中層小型魚類,多數在三兩到半斤重左右。別看這種魚個頭比較小,但肉味十分鮮美,是著名的“五羅”之一。

平時這種魚很少咬鈎,儘管每次在江邊下豆餅鈎,偶爾都能碰到一兩條雅羅,但也只是碰巧而已。可那天不知怎麼回事,釣上來一條雅羅後,把鈎甩進江裏,再拽上來的還是條雅羅。這次咬鈎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連着釣上來十幾條雅羅,最大一條足有七八兩重。接着再沒魚咬鈎了,甚至連釣嘎牙子都釣不到。直到天傍黑的時候,才釣了一條三四斤重的鯉魚。過後一想,估計那天我們碰到了一羣雅羅從我們釣魚的地方經過,而釣線恰好又甩在它們必經的路線上,這才連着釣上來十幾條雅羅魚。

那天,我們不僅釣了十幾條雅羅,還釣了些嘎牙子、鮎魚、牛尾巴、鯽魚、重脣,和一條三四斤重的鯉魚,真是滿載而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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